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庶人(修bug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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庶人(修bug)

殿內一時寂靜無聲。

裴太後臉色變了變, 壓下了心中的慌亂和震驚,對著身邊的端嬤嬤道:“蘊兒醉了,你送蘊兒回哀家的慈寧宮醒醒酒吧。”

裴太後這一句話落下來, 卻是聽得一聲冷笑。

蕭蘊的眼淚落了下來,死死盯著裴太後:“怪不得我聽說母後這些日子時常做噩夢, 夜裏睡不安穩,我還以為是母後年紀大了又操心太過的緣故。哪曾想,是因著母後叫人殺了我的驪珠, 心中歉疚難安, 這才睡不安穩夜夜噩夢!”

“若不是我方才出去透氣偶然聽到慈寧宮伺候的宮女私下裏說話,說母後噩夢之時叫的是驪珠的名字,還說對不住驪珠,她身為裴家女該替裴家犧牲,我這輩子是不是都要被蒙在鼓裏, 不知道驪珠到底是怎麽去的?”

“那兩個宮女可是給母後值夜之人,母後你告訴我,她們這些話都是胡說,或是女兒真是喝醉了,這些都是女兒自己瞎想出來的,聽錯了?”

見著蕭蘊臉色慘白,眸子裏滿是憤怒, 又有幾分癲狂的樣子, 眾人誰都不敢吭聲,可心中早已認定了裴驪珠是死在了太後的手下。

宮裏頭值夜之人,聽到些隱秘事也是有的, 在慈寧宮不敢聲張,一句都不敢提, 今個兒殿內舉辦宴席,宮女們私下裏低語幾句,也不是沒可能。

只是,好巧不巧就被出去透氣的奉恩公夫人蕭蘊聽在了耳中,才鬧出這場事情來。

一時間,眾人對蕭蘊便生出幾分同情來,自己的母後殺了自己的女兒,是個人都不知該怎麽面對,都是承受不了的。

蕭啟坐在高座上,臉色陰沈,對著詹公公使了個眼色,詹公公便走下臺階出了殿外,不多一會兒,便有侍衛押著慈寧宮的兩個宮女進了殿內。

傅姌雖不常去慈寧宮,卻也認得這兩個宮女是在裴太後身邊伺候的。

兩人臉色慘白,剛一進殿內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。

蕭啟冷聲道:“今個兒除夕宴本該闔宮熱鬧喜慶,奉恩公夫人這般鬧騰,朕倒也有些好奇,這平王妃到底因何而死?”

他的話音落下,兩個宮女臉色愈發慘白,肩膀抖個不停。她們也不是傻的,此時也猜到了方才兩人的說話落到了奉恩公夫人蕭蘊耳中。

不等二人開口,裴太後便怒道:“一派胡言,哀家最是疼驪珠這個外孫女兒,豈會叫人害她?定是有人看不慣哀家,想要挑撥哀家和蘊兒的母女關系,真是其心可誅!”

“來人,將這兩個宮女拉出去杖斃,以儆效尤!”

裴太後話音落下,殿內卻是沒有人動,侍衛更是一動不動站在那裏,明顯是半分都不聽裴太後的命令。

裴太後臉色一沈,氣得一下子就站起身來,身子晃了晃差點兒就栽倒在地上。

一旁的端嬤嬤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了她,可端嬤嬤此時心裏頭早已滿是駭然,恨不得時間回到今日以前。她是太後的心腹,太後所做之事她沒什麽不知道的,倘若皇上有了疑心,執意要徹查此事,太後未必會如何,可她這個伺候了太後多年的嬤嬤,就沒那麽容易過關了。

正當她想著這些,心中惴惴不安,便見著二皇子蕭安站起身來,對著皇上道:“父皇,兒臣懇請父皇徹查此事,還兒臣一個清白。兒臣雖和驪珠夫妻不和,可也不想一輩子背上一個殺妻的名聲。兒臣往日裏還沒多想,只覺著是那日兒臣醉酒之下下手沒個輕重,才傷了驪珠的臟腑,叫她年紀輕輕就送了性命。可如今想想,便是傷了臟腑驪珠也該能熬幾日才是,哪裏會那麽快就死了?這些日子太後和景陽宮走得近,還有傳言說是三弟的正妃也要出自裴家,若如此說來,兒臣也隱隱知道為何太後會如此行事,不過是看著兒臣身有隱疾,想要撇開兒臣重新扶持一個皇子,又不想背上個壞名聲被人議論,這才舍了裴驪珠這個不得寵愛的裴家女!”“若真是如此,這裴家真是其心可誅,既敢蒙蔽父皇,又將幾位皇子玩弄在手掌心,父皇若不嚴查,豈不朝堂動蕩人心惶惶!”

蕭安說著,就上前跪在了皇上面前。

蕭衍也開口道:“還請父皇嚴查此事,若是假的,也好還祖母清白,要不然,此事傳出去還不知天下人要如何議論咱們皇家呢?”

蕭遲見著太子和蕭安如此態度,臉色也有些不好,他遲疑一下,也起身開口道:“還請父皇嚴查此事,且兒臣並未有心思叫裴家女為正妃,母後這些日子多往慈寧宮不過是因著祖母時有病痛,母後身為皇後過去請安盡一盡孝道罷了。”

裴太後站在那裏,氣得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,她看著目光冰冷,絲毫都不替她擔心的蕭蘊,心中覆雜難言,竟是吐出一口血來暈厥了過去。

蕭啟很是淡漠道:“來人,將太後送回慈寧宮休息。”

“慈寧宮上下送慎刑司審問,朕倒要看看,慈寧宮有多少朕不知道之事?我朝以孝治天下,朕自以為盡足了孝道,乃天下人之表率,可若太後辜負了朕之孝心,也著實叫朕心寒!”

“這天下,終究是蕭家的天下,而非姓裴!”

蕭啟的聲音低沈,滿是震懾和寒意,誰都知道,皇上是要借著此事對裴家和奉恩公府動手了。

裴太後和奉恩公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,若真查出些什麽,赫赫奉恩公府大抵是要大廈傾塌滿門覆滅了。

這個除夕夜本該熱鬧喜慶,到了這會兒竟是沒了一絲的熱鬧氣,眾朝臣,內外命婦俱是臉色蒼白,微低著頭,連大氣都不敢出。

“行了,都散了吧。”皇帝開口道。說完這話,便起身徑直離開了殿內。

皇上一走,皇後和眾妃嬪也各自離開。

蕭衍也帶著傅姌回了東宮。

眾人見著他們離開,這才往宮門口方向走去,誰都不敢在這皇宮多待,生怕一個不小心被攪合進這些事情裏,皇家的隱秘之事可不是好瞧的。

太後背地裏做了什麽陰狠之事他們可不關心,只要別牽扯到自己就是了。

這會兒最好還是什麽都別打聽,等著過兩日慎刑司審問的結果就是了。

不過誰也能想到,這一回裴家這一關怕是難過了。

太後雖然尊貴,可並非是皇上的生母,之前當賢妃時對皇上和昭陽長公主又多有苛待,只這一點,若真查實什麽,皇上對她就不會有半點兒仁慈。

傅姌和蕭衍回了濯纓殿,換下了吉服,沐浴過後換了身常服,挨著坐在軟塌上閑聊。

傅姌忍不住問道:“殿下,今日之事可是殿下的安排?要不然,那兩個宮女私下裏說話怎麽好巧不巧就被奉恩公夫人蕭蘊聽見了?”

蕭衍含笑道: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,和孤有什麽相幹?”

傅姌聽他這麽說,也沒繼續追問,只開口道:“奉恩公夫人倒真是疼裴驪珠,要換了旁人,哪怕聽到這等事情,也未必會將此事當著眾朝臣女眷的面,在宮宴這樣的場合質問出來。裴太後舍了一個外孫女兒,卻是沒換來和蕭遲的聯姻,還叫自己女兒給恨毒了,慈寧宮上上下下還要被慎刑司審問,若是太後醒過來,心中怕是不知怎麽後悔當日的決定呢?”

“果然,壞事做盡了連老天爺都看不慣,總要討回來的。”

蕭衍聽著傅姌的感慨,笑了笑,道:“行了,別多想了,快歇息吧。”

傅姌也有些累了,便伸手叫蕭衍抱著回了內室安置了。

正如傅姌所想,因著除夕宴上發生的事情,第二人一早起來,她便感覺到宮中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,就連一向輕松自在的濯纓殿,也透出幾分緊張來。

這樣的氣氛叫人覺著壓抑,甚至感覺時間都慢了下來,都在等著慎刑司審問的結果,等著另一只鞋子掉下來。

宮中如此,京城裏勳貴之家也是如此,年味兒沒了半分,反倒是透著幾分緊張,府裏也約束著少爺姑娘們,連上門拜年的這些正經走動都少了幾分。尤其是和奉恩公府有來往的,更是門庭冷落,無人登門。

這樣的氣氛持續了三日,終於慎刑司審問出結果,呈皇上禦覽。

太後之罪,非謀害平王妃裴驪珠一樁,數十年前太後還是賢妃時,擡舉身邊宮女夕霧,其誕下龍鳳雙胎,便是今日皇上和昭陽長公主,可太後言若要兩個孩子平安長大,夕霧知該如何做,逼得夕霧在月子裏便舍了自己的性命,以保全兩個孩子。除此之外,還有數樁罪過,譬如奉恩公府裴家牽扯進軍中糧草和甲胄還有吃空餉之事,也是駭人聽聞,可哪一件都比不過裴太後逼死皇上生母元穆皇太後之罪。

皇上看過之後,勃然大怒,滿朝文武聽聞此事見風使舵,俱是奏請皇上廢黜皇太後,將其貶為庶人,移出慈寧宮。

皇上下詔準其所奏,貶皇太後為庶人,並命禁軍圍住奉恩公府。

一時間,禁軍出動,將奉恩公府團團圍住,府內哭聲連天,奉恩公嚇得癱軟在地,府裏老夫人更是驚懼之下一口血吐出來當即就沒了氣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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